過期老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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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時間:2007-11-19 19:50:00
郎笑澐從會議室走回業務部,才一踏進辦公室,就差點被迎面而來的花香給嗆到。

  「這誰幹的?」她皺眉瞪著桌上那束花,表情絕對跟愉悅有著相當大的落差。

  眾人一陣沈默,卻有某種隱隱浮動的曖昧在空氣中蟄伏。

  郎笑澐抽出卡片,才瞄了一眼就把卡片扔進垃圾桶中,隨即把花束放到隔壁的薑瑛凡桌上。「幫我處理掉,順便打電話告訴這傢伙,別活在夢中了。」

  大家終於忍不住逸出一陣笑聲。

  這個送花的人是誰,他們跟郎笑澐一樣清楚。

  此人正是前陣子跟他們公司往來的迅捷通訊企劃部的喬紹宇。喬紹宇目前還是個企劃專員,但其實是迅捷的小老闆,這位少東雖然比笑澐年輕好幾歲,經歷跟成就也不及笑澐,但卻已經持續追求笑澐一段時間了。

  而大家會發笑,並不是因為有人追求笑澐很奇怪,而是她總是引來比她年輕的傢伙,簡直桃花開不斷。即使郎笑澐把這視為一大困擾,但其他人卻覺得是辦公室的一大娛樂。因為郎笑澐在工作上雖傑出,感情生活卻是一片空白。

  「郎姊,妳別再害我了啦!」薑瑛凡皺著眉頭說。「上次我拿了妳給我的花,楚拓跟我鬧了好久,我解釋那不是給我的,他怎樣都不相信。我再也不要跟他解釋了,我會累死。」

  薑瑛凡前不久才嫁給了她的前夫楚拓,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。顯然楚拓也是個有潛力的醋桶,光一束花就可以引起不小風波。

  「那隨便妳,扔掉也可以,我沒意見。」隨意回答完畢,郎笑澐已經打開檔案,埋首工作中了。

  「其實郎姊……妳可以嘗試談一下戀愛,不一定是跟喬紹宇啦,妳的追求者不少……」薑瑛凡有點遲疑地開口。

  「談戀愛很消耗能量,我的能量都用在工作上了。再說我對姊弟戀沒興趣,男人年紀大了都還不成熟,更別說年紀還小的。」郎笑澐說著目光隨意瞄過去,辦公室的眾男紛紛以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方式低下頭。說到工作,說到能力,說到魄力,他們是沒人及得上這位上司。

  沈默再度降臨,笑澐也早進入工作狀態中了。此時她桌上的電話響起,她手裏拿著筆沒空拿聽筒,所以按了廣播鍵,警衛有點困惑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──

  「郎經理,您有一位小訪客,名叫衛昕,要讓他上去嗎?」

  「小訪客?衛昕?嗯,讓他上來。」郎笑澐的臉上起了些微變化。說是小訪客,就不知道有多小,但一聽到對方姓衛,她很衝動地放行了。

  眾人一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,以為她又有新的追求者,雖然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好奇發問,但眼睛都睜得很大,耳朵都拉得很長,連想上廁所的人都捨不得離開座位了。

  沒多久,電梯發出「當」的聲響,大家克制不住地全轉頭看向門口。接著眾人期待的男主角登場,一雙籃球鞋先跨入視線,接著一個瘦高的身影背著帥氣的背包,佇立在眾人面前。

  「喝!」眾人整齊地倒抽口氣。

  然後耳語分成了兩大類──

  「這也未免太小了,看起來絕對不滿十八歲。」男人們說。

  「可是好可愛,好帥喔!是個小正太耶,瞧那雙眼睛好有魅力,鼻樑也很漂亮,唇紅齒白的,好想吃了他喔!」女人們邊細聲討論邊發出興奮的笑聲。

  眾人談論的這位確實是郎笑澐的訪客,雖然他身高已經超過一百七,但看得出來年紀大約才十二歲上下,怎樣看都不可能是她的追求者才對。只見他筆直地朝郎笑澐走過去,然後將一把鑰匙扔在她桌上。

  「小媽,我要跟朋友去旅行,老爸病了,交給妳了。」小男生說完話,雙手插在口袋,酷酷地看了她一眼。

雅典娜 於 2015-05-25 08:34:09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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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時間:2024-09-20 10:30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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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時間:2007-11-19 20:09:00
她被自己心裏那巨大的嫉妒給嚇到了。這怎麼會是她呢?!這是個陌生的女人哪!

  此時衛海掙扎著從那個吻中脫逃,才一抬頭,就看到僵在門口、一臉鐵青的笑澐。「笑澐!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──」

  看到他起身,郎笑澐的反應是轉身就跑。

  「笑澐!等等我,笑澐!」衛海焦急地大吼。

  而被自己的恐怖反應嚇到的笑澐則毫不猶豫地跑出家門。

  「海哥!海哥你別走!」李亞蘊的聲音則緊追在後。

  笑澐才打開自己車門,坐進車裏,衛海已經追到門口了。忽然從屋內傳來一聲尖叫,接著有東西滾下樓的聲音傳來。

  衛海跟她隔著車窗對望著,但他已經沒辦法就這樣走開,因為看來是李亞蘊跟著追出來時跌下樓了。

  「你去看看她吧!」笑澐僵硬著臉說。

  「笑澐,別走。」衛海為難地望著她,目光中滿是祈求。

  她閉上眼,發動了車子,不讓自己再看他。車子開出了衛海的房子,而她也逃出了他的生命。

  這一天,郎笑澐不只是個失敗者,還是個逃難者。

六個月後。

  衛海的兒子衛昕,在笑澐離開衛海六個月之後,忽然出現在她的辦公室,扔下這麼一句──

  「小媽,我要跟朋友去旅行,老爸病了,交給妳了。」

  這個笑澐第一次見到的帥小子,扔了炸彈人就閃,把她原本平靜的世界再度炸得翻天覆地。

  郎笑澐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。自從那個眉目俊雅的小子來辦公室找過她後,那雙眼眸讓她想起了那個想努力忘掉的男人。

  約莫六個月前,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與鄰居妹妹的熱情纏綿後,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。事後衛海當然來找過她,試圖跟她解釋,但她沒有給他機會。因為她無法解釋自己不是因為相信他跟別的女人有曖昧而離開,而是因為後悔結婚,後悔愛上他而逃離。

  愛他,是的。結婚後,她的生活陷於一陣混亂中,她先是發覺自己的生活完全失衡,整個心思都被這男人占滿了。這已經讓她夠不安,緊接著工作出了難以接受的大錯,然後是看到那一幕。

  看到她的丈夫腿上坐個女人,並不是最大的打擊。最讓她震撼的是,她心底湧上的那種強烈的嫉妒,讓她有種想要一腳踢翻那女人的暴力傾向。這種強烈而巨大的情緒震撼了她。她從來不是那種反應衝動的人,但是遇到衛海,她不僅衝動地愛上他,甚至還衝動地不顧一切、沒多想地就跟他結婚。

  如果這純粹是她自己的事情,也就算了。但她後來犯的錯還牽連到旁人……

  不知所措又心慌意亂的她,簡直不知該怎麼面對這一切,她只好不負責任地選擇逃跑,這是她從沒有做過的事。

  衛海多次上門找她,她一直避不見面,之後寄了份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給他。自那以後,衛海沒再找上門,她想他應該已經放棄了,而他們應該也已經順利地離婚了。沒想到他的兒子卻找上她!

  他說衛海病了,她該去嗎?

  「郎姊,今天禮拜五,晚上別加班了好嗎?」小吳小心翼翼地湊過來問。

  「對啊,妳還是快點去見那個衛……發燒燒太久會變笨蛋。」旁邊的同事也鼓吹。事實上因為笑澐遲遲不離開辦公室,他們比誰都更忐忑。雖然大家滿肚子的好奇,但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問,通通用眼神暗示瑛凡去探聽清楚。可憐的瑛凡,整個下午被這一堆眼神搞得快要精神錯亂。

  「郎姊,要不要我陪妳去?」瑛凡好心地細聲問。她認識笑澐三年了,也認識衛海好幾個月了,他是她老公楚拓的死黨,但她從來不知道郎姊跟海哥彼此認識,還曾經結過婚。

  「我為什麼要去?我們已經離婚了。」笑澐酷酷地說,但眼神裏閃過一抹不安。

  「話雖如此,但海哥自己一個人,萬一真的燒過頭怎麼辦?」瑛凡知道她吃軟不吃硬。

  「他有個鄰家妹妹可以照顧他,哪輪得到我呢?」笑澐的語氣充滿酸味。

  瑛凡差點笑出來,郎姊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吃醋的表情有多明顯。「什麼鄰家妹妹?我從來沒見過什麼鄰家妹妹。」

  「就住在他家隔壁,成天夢想著要嫁給衛海的那個小女生,成天在他家跟車廠晃,怎麼可能沒見過?」笑澐不情願地說。

  「真的沒見過啊!啊,我記得聽楚拓說過,海哥以前有個崇拜者住在隔壁,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?可是聽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海哥再也不准那女孩到車廠跟他家裏出沒,妳知道為什麼嗎?」瑛凡好奇地問。

  衛海不准李亞蘊再出現?她的心裏很沒用地閃過一抹竊喜。「我怎麼會知道,我們已經分開半年了。難怪我從來不知道妳認識衛海,妳跟楚拓重逢也是這幾個月的事情,會被介紹給衛海也不奇怪。原來楚拓認識衛海呀……」

  「對啊,真是好巧喔。」瑛凡笑著說。郎姊跟海哥都是她喜歡的朋友,如果這兩個人能在一起,對她來說可也是好消息,真想趕快跟楚拓說這件事。「可是郎姊……妳為什麼要離婚啊?」

  根據瑛凡剛剛探查到的時間,她終於瞭解為何自己沒有察覺笑澐戀愛、結婚,最後又離婚了。她因為重新遇到前夫楚拓,生活跟感情起了不少變化,因此沒注意到笑澐的異樣,而笑澐又是那種不會主動說心事或訴苦的人,自然就錯失了瞭解朋友的機會。

  為了自己對好友兼上司的忽略,瑛凡有滿滿的罪惡感。其實笑澐對她總是在最關鍵時給予支持,她沒能回報以同樣的友誼,讓瑛凡覺得自己很不該。

  「因為婚姻太麻煩了,只是沒事找事做的笨蛋才會結婚──」笑澐脫口而出的話在遇到瑛凡無辜的眼神時打住。

  眼前就有一個笨蛋。這個女人也是前不久才結的婚,而且還是嫁給她的前夫。這到底算是什麼孽緣哪?瑛凡也是,她自己也是。

  「算了,我要下班了。」笑澐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提包。「妳趕快回家,免得妳老公來跟我要人。」

  「郎姊,我可以陪妳去看海哥……」瑛凡的聲音尾隨著她。

  「我沒有要去看他,我們已經離婚了。」笑澐把她的話甩在身後,人就搭上電梯,下樓去了。

  但是車子開著開著,等到她醒悟過來,才發現自己已經開往郊區的方向了。猶豫了很久,她還是鬥不過心裏頭的不忍,將車子往衛海家裏開。

  不久後,她的車子開到衛海家門口,但是一下車看到車廠門戶緊閉,不禁覺得詭異。湊近一看,車廠的大門上貼著一張啟事──

  員工旅遊,休息一周。

  好隨便的告示喔,連哪一天到哪一天休息也沒寫,真是一整個隨便。還有,衛海不是老闆嗎?為什麼老闆「破病」在家,員工卻跑去旅遊了?如果她今天沒來,衛海真的要一個人在屋子裏面腐爛嗎?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衛海?

  笑澐用稍早衛昕丟給她的鑰匙打開門,她以前擁有的屋子鑰匙已經隨著離婚協議書寄還給他了。屋子裏非常安靜,她嘗試地喊他名字,但沒人回應。

  「衛海?」她只好緩緩地爬上樓梯,來到他們曾經共同使用過的臥室門口,她深吸口氣,種種回憶跟著湧上。

  在門上輕敲幾下,她緩緩推開門,忽然想起上一次站在這兒看到的那一幕,一抹悶痛感竄過,她訝異自己竟然還有如此的反應。

  才踏進房,她就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子睡在他慣睡的那一側,剎那間她有種錯覺,好像自己從來不曾搬離這兒,今天早上才從這兒去上班一樣。他旁邊的床位依然擺著她的枕頭,房間桌上的保養品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,她的東西都還在原位。

  笑澐喉嚨像是梗了顆核桃,望著他沈睡的臉龐,她佇立在床前默默地注視著這個曾經是自己丈夫的男人。

  種種感覺洶湧而上,她感覺到眼睛酸酸的,似有水霧浮動。直到見到他的此刻,她才承認自己從沒忘記過他。

雅典娜 於 2007-11-19 20:09:00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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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時間:2007-11-19 20:10:00
是她選擇離棄這段婚姻,重新找回她生活的秩序的。她是找回來了,但是孤寂感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。只是她如何能再回頭?他曾經賣力想解釋,是她不願意見他的。等到他終於放棄了,她如何能跟他說想見他呢?

  才認識他兩個多月,她嫁給了他;結婚一個月,她離開了他。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,原以為短短的三個多月不會改變她,執意回到舊有的生活去,但是她錯了,徹底錯了,這三個多月所改變的,是她再也回不去的。

  她不想認識愛情,但她愛上了他。她以為捨棄了愛情,她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自己,但是當她捨棄了他,卻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完整。

  「衛海、衛海……」她站在他床邊,輕聲喊他的名字。她發現他瘦了,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什麼原因,他的臉頰很明顯的瘦了。

  他眨了眨眼,緩緩地睜開了眼睛,然後彷佛不可置信似地又再度眨眨眼,再張開眼。

  「幻覺……」他低喃。

  笑澐忽然覺得好笑,伸手拍了拍他。

  「要不要擰你一下?」但她的手才碰到他,就被他身上驚人的體溫給嚇到了。她的臉色丕變。「你在發燒,好燙喔!」

  「笑澐!真的是妳?」衛海這下真的清醒了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好像擔心她會逃跑一樣。「妳聽我解釋,那是誤會,我跟亞蘊的關係不是妳想的那樣……」他的鼻音很重,神情激動。

  他還惦念著那件事,他以為她還在誤會著他。

  忽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可惡,從他身邊離開,她連跟他好好談談都不曾有過。因為她是那麼擔心他會說服她,而她就會被說服。她不要任何人控制她,而愛情比人的控制更可怕,讓她變得不像自己。所以她是那樣致力於逃跑,完全不曾想過這對他公不公平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她出言安慰,眼眶卻紅了。她的手顫抖著握住他的,一種熟悉的感情在心底滾動著。「可是我不該來的,我們已經離婚了……」說到此,她心底有種悲哀湧上。

  她怎麼會傷害這個她所愛上的男人呢?

  「笑澐!」他掙紮著起身,一把將她摟進懷裏,用那滾燙的密實擁抱淹沒她。「再也不讓妳走了,再也不!」

  「衛海!」她圈住他的腰,緊緊地回抱著他。

  「妳是我的老婆,沒有離婚……婚姻的義務……」他邊低喃些什麼,她聽不清楚。他俯身吻住了她,那滾燙的唇舌吞噬著她,就像一個饑渴到極點的人一樣,緊緊抱住她不放。

  笑澐馬上忘記了他的言語,在激烈的熱情中融化,雙手揪住他的T恤的領口,這才讓她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微濕,顯然是出過汗了。

  「等等,衛海。」她推開他,好不容易才從他執著的吻中離開。「你在發燒,身上衣服也都濕了,你先坐下,你需要換件衣服。」

  她將他推躺回去,人就要起身,但是手腕卻被他扣住。

  「放心,我不會走的。」她摸了摸他濃密的發,輕聲說。

  他緊盯著她看了好久,就在她以為他不準備放手的時候,他緩緩鬆開了箝制。她的唇邊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,俯身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,這才轉身走到衣櫃幫他拿件乾淨的T恤。

  她幫他把上衣脫掉,用幹毛巾將他汗濕的身子擦了一遍,手底下的肌膚一如她熟悉的那般,頓時種種纏綿的記憶跟著回籠,她的臉悄悄地泛紅了。

  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,她開始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。「車廠的員工都去旅遊了?」

  「嗯,應該是去日本了。」他乖乖地讓她照顧,但眼睛則是緊盯著她,好像要防止她不守信用跑掉一樣。

  凝望著這個讓他笑過痛過又擱在心頭難以放下的女人,衛海心裏五味雜陳。

  剛開始她看到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而跑走,他是覺得歉疚的,歉疚自己不該讓這情況發生。但隨著他每次去找她解釋都被拒於門外,他逐漸覺得生氣,後來還收到離婚協議書,他真的氣極了,氣她連一點機會都不給。

  為此,那陣子他表面上放棄了,心理上卻跟自己過不去,害得手下的員工通通避他而遠之。最後是兒子涼涼的一句「明明在意,何必否認」點醒了他。

  是啊,他就是愛笑澐,儘管她比其他女人難搞,比其他女人強硬,那也是他愛上的女人。而今他埋怨有什麼用?如果真能捨下,他又何必成天對旁人發脾氣呢?

  他終於想開了,決定給她一點時間,相信她只要沈靜下來,就會知道他不是那種有了老婆還對旁邊女人三心二意的男人。他等著她回來。

  誰想到他等到快發脾氣了,這女人還不回來。原本暗自發誓,如果還要他去找她回來,他一定要好好折磨她,害他受了這許多苦。然而剛剛一看到她,他心底居然是滿滿的喜悅跟不舍,半句強硬的話也沒說出口。

  「丟下你?如果我今天沒來,你就一個人在這兒發燒。員工去旅遊了,兒子也跟朋友出去玩,你就一個人在這兒腐爛?」她越說越生氣。「該不會員工旅遊的錢也是你出的吧?」

  低沈的笑聲從他胸口滾出,她抬頭瞪他一眼。

  「好懷念喔,好久沒被妳罵了。」他露出一抹滿足的笑。

  喔,天哪!這男人在撒嬌呢!笑澐伸手擰了他光裸的胸口一把。

  「這個也很懷念。」他這次是咧開嘴笑了。

  「無聊。」笑澐紅著臉拍了他胸口一下。

  「員工旅遊是早就訂好的,但我感冒太嚴重了,沒辦法去,總不能要全部的人留下來陪我吧!錢是我出的沒錯,連兒子跟朋友出去玩的零用錢也是我給的。不過那小子還是有點用處的,起碼他去把妳找來了。」他笑著說。

  「你怎麼知道是他去找我的?」笑澐皺起眉頭。

  「我迷迷糊糊間好像有聽他說,但我不大確定,還以為作夢呢!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。」他搔了搔頭發說。

  「那你整天都沒吃東西?」她臉色一斂,將乾淨的衣服套上他身子,然後一把將他推回去躺下。「你乖乖躺著。」

  她在他能抗議之前轉身下樓,從冰箱倒了些冰塊,然後拿了乾淨的毛巾回來。將毛巾在冷水中泡過擰幹,她把毛巾放到他額頭。「先睡一下,我去幫你弄吃的。」

  「我不餓,妳不要離開。」他又一把握住她的手。

  她歎氣。「好吧,我去樓下幫你找吃的,我不會離開的,我保證。」

  他聽了她的話,這才乖乖放開。

  因為衛海不肯讓她走,她連出門去幫他買吃的都沒辦法,只好從他廚房的冰箱中找存糧。不過食材雖然不缺,但她的廚藝卻很有限。最後在不得已之下,她上網查了些資料,然後照表操課,開始熬起稀飯來。

  中間她還不斷跑上樓看他,幫他換毛巾。結果小小的一鍋稀飯,可以說是忙壞了她。煮飯絕對不是她的強項。

  好不容易把一鍋稀飯熬好了,她不知道東西好不好吃,但看起來起碼還像回事。她把稀飯盛好端上樓,然後拍了拍衛海的臉。「起來吃點東西吧,你整天都沒吃東西,怎麼可以?」

雅典娜 於 2007-11-19 20:10:00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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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時間:2007-11-19 20:11:00
衛海潮紅的臉色已經褪了些,顯然溫度也有所改善。

  「我在考慮要不要下去看看妳,我還以為妳走了。」衛海苦著臉看她。

  「還不都是你,如果讓我出門買現成的食物,我早回來了。硬是不讓我出門,所以你只能吃我煮的東西,難吃可別怪我。」她把託盤放到他腿上,然後把調羹塞進他手裏。

  衛海乖乖地吃了起來,笑澐瞄他一眼,見他沒說難吃或是露出可怕的表情,她才偷偷松了口氣。

  「你吃完先睡個覺,我去幫你買點感冒藥。」她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。

  「我不用吃藥,妳等等躺在旁邊陪我,我睡醒就好了。」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。

  她瞪他一眼。「最好是睡醒就會好。」

  她也懶得跟他爭辯,打算等他睡著了再溜出門買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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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誰想到衛海睡醒不僅沒有比較好,還更慘了。他猛跑廁所拉肚子,讓笑澐急得快發瘋了。

  「要不要去看醫生哪?會不會是我煮的稀飯有問題?」笑澐扶著從廁所出來的衛海。

  「妳不用擔心,我吃點腸胃藥就好了。」他一臉蒼白,還不忘安慰她。雖然如此,但他隨即又絞痛的肚子卻讓他破了功,只能再進洗手間去。

  「肯定是我的錯。」她一臉愧疚地說。「我幫你找藥。」

  她在房間裏找藥,拉開了幾個抽屜沒找到藥,卻意外在梳粧檯的抽屜裏看到了她寄給他的離婚協議書。

  「喔,天哪!」她將那份協議書拿出來,看到簽名欄只有她的簽名,他的那一欄依然是空白的。

  這麼說來他沒有去辦手續?她還是他的老婆?而她剛剛把她的老公毒死了,這……算什麼?難怪他剛剛嘀咕著什麼沒有離婚、婚姻的義務之類的話,天哪!

  因為擔憂衛海的狀況,加上看到協議書情緒的衝擊,她眼眶裏的淚水居然滾了下來。她抹去臉上的淚,將那份文件收好。

  衛海後來沒再去找她了,以為他放棄她了,或是也後悔了,為了這個,她消極地放棄了這段婚姻,即使對自己的逃避後悔了,也拉不下臉來挽回這段婚姻。然而他一直都沒有改變,這張離婚協議書他簽都沒簽。

  雖然愛著他,但看看她做了什麼?她離開了他。

  忽然間她好後悔,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,後悔沒有好好對待這個一直對她好的男人。

  「笑澐,妳怎麼了?」衛海走出廁所,就看到她站在梳粧檯前一動也不動。

  笑澐抬起頭,一看見她紅紅的眼眶,他訝異地張開了嘴。

  「不是妳的問題,沒那麼嚴重,不要擔心了。」他走過去抱住她。

  笑澐靠在他身上,眼眶裏的淚水浮動,心裏的激動讓她久久說不出話。

  「為了保險起見,我帶你上醫院好不好?」她圈著他的腰,抬起頭來看他。

  望著她祈求的目光,他還能說不嗎?

  於是笑澐開著車帶著他上醫院去了,結果當天晚上這兩個人就在醫院過夜。醫生診斷他是流行性感冒加上急性腸胃炎。為了避免高燒引起過度體力耗竭,還有脫水引起的虛脫,在醫生的建議跟笑澐的堅持下,衛海住院了。


  當天晚上,笑澐躺在病床旁邊的小床上,在昏黃的燈光下偷偷望著這個令她愛上,又令她慌亂無比的男人,心裏的感覺真是五味雜陳。

  誰想到她還凝望著他,他緊閉的眼忽然張開,剛好逮到她。她窘著臉移開眼神,他卻輕聲地喊了她的名──

  「笑澐。」

  「嗯。」她再度抬頭,目光在遇到他眼底的溫柔時軟化許多。「快點睡,你雖然退燒了,也沒再拉肚子,但還是要多多休息。」

  「那就躺到我身邊來。」他啞著聲音說。

  「那怎麼可以?」跟病人躺在一起,成何體統?她拒絕了他。再說萬一被護士看到,那她豈不是太丟臉了。

  「怎麼不可以?這樣我的病才能好得快。」他理直氣壯地說。「快點啊!」

  看到他很堅持的樣子,她看了看鐘,猜想護士應該暫時不會出現,這又是單人房,不會有旁人看到,於是她先說:「只能一下下。」

  他咧著嘴笑,讓出一大半床位,讓她躺上床。

  她不情不願地躺上去,他就從身後牢牢地抱住她。「天哪,好久了,我真想念妳,笑澐。」

  她的鼻端湧起一抹酸意,感覺到自己的情思在洶湧著。「我以為……你後來沒再來找我了,我以為你放棄了,那張離婚協議書……」

  「我怎麼可能簽?我相信妳終究會冷靜下來,然後聽我解釋的。笑澐,我對亞蘊真的沒有異樣的感情,那一天真的是誤會。我也被她的行為嚇到了,起先我以為是妳走進來,還說了些話,誰想到一轉身她就撲了上來。我才剛意識到她不是妳,妳就進來了,我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。」

  「我知道,我只是……」笑澐不知道怎麼告訴他,她那些複雜的情緒轉折。

  其實認真的想一想,一切都因為事情發生得太快,而她對感情這種陌生的東西完全不擅長,最終她逃避了,妄想找回自己的平靜。說穿了,在感情的領域中,她就像個沒什麼行為能力的孩子,只能聽從本能活動,而這本能不僅害到自己,也害慘了她所愛的這個男人。

  「我本來想繼續找妳,跟妳說清楚,但是看妳完全不願意見我,可見得這件事情對妳打擊有多深,所以我逼自己退開,讓妳有點時間跟空間。我想我的等待已經到極限了,本想趁著大家出去旅遊時去找妳,沒想到卻病了。」衛海低聲述說。

  「衛海。」她轉身,伸手圈抱著他。「其實我一直很不安。對於感情我很陌生,所以不大會處理。當我看到……看到亞蘊跟你在一起時,我被自己那強烈的情緒給嚇到了。」

  「這麼說,妳也有點在乎我嘍?」他的手捧起她的臉,輕聲問。

  「豈止一點。」她咕噥。

  這答案讓他得意地笑了,然後一個激動的吻兜頭而至,讓她措手不及。

  他的熱情圍繞著她,而她忍不住回應,忍不住在他的激吻中融化。

  受到鼓勵,他的手竄進她的襯衫中,攏罩住她的柔軟,另一隻手則握著她的臀部,盡可能地將她推到自己身上。

  「不行啦,你還在生病。」感覺到那抵著她小腹的欲望,她喘息著推開他,抬頭望向他晶燦的眸光,忍不住堪堪倒抽口氣。

  「對,我是病了,我某個地方發燒得很嚴重。」他說著還挪動屁股往她身上頂了頂。

  「衛海!」笑澐整張臉爆紅。

  「快點幫我退燒。」他故意曖昧地朝她笑笑。

  「不行,真的不行。這兒是醫院耶!」她嚴正拒絕。「你再這樣,我真的拿冰塊給你冰敷喔!」

  他呻吟。「為什麼想到那畫面,我就更燙了呢?」

  笑澐也被他的挑弄搞得渾身發燙。「不管了,你快點睡,不然我要走了。」她趕緊推開他躺回自己的小床上,以免最終擦槍走火,真的做出丟人的舉動。
「明天不管醫生怎麼說,我都要出院。」衛海知道場合不對,也只能忍了,真想趕快出院。

  她的反應是拉高被子蒙住頭,不想再聽他胡說。

好在衛海隔天身體就好多了,醫生准許他出院。

  笑澐開車將他接回家,然後宣佈她要去買一些食物回來,不准他反對。因為她再也不敢煮東西給他吃了,怕總有一天會害死他。

  她出去了一段時間,順便回家拿一些生活用品。這回她打算趕緊把公寓處理掉,完全搬到衛海這邊來。

  回來時,她將車子停在衛海的車庫,才提著大包小包推開車門,她就看到隔著一道圍牆瞪著她的李亞蘊。

  笑澐站在車旁,迎接對方含著敵意的目光。

  「妳怎麼又出現了?」李亞蘊瞪著她。

  「妳的問題真好笑,我是衛海的老婆,怎麼不能出現?」想到她上次做的事情,笑澐現在還是很想沖上去拔這女人的頭髮,這個看似天真,但是卻愚蠢的女孩真的惹怒她了。以後她才不會容許這女孩在衛海身邊晃。

  「妳──」李亞蘊被她堵得悶。「是來搬東西的嗎?趕快把東西搬一搬,離海哥遠一點。」

  「喔,就算我不在,妳也得不到他。我聽說衛海不准妳再到車廠跟家裏來,這應該不是謠言吧?」笑澐毫不客氣地挑中對方的弱點戳。

  她現在對覬覦她老公的人都很感冒,這個姓李的小女生識相的話就不該再來惹她。

  「妳這魔女!」李亞蘊火冒三丈地說。

  「我不介意當魔女,但妳也不是仙女,以後我們還是當作不認識吧,打招呼都嫌浪費口水。」笑澐拿起地上的大包小包,隨即轉身想進門。

  但李亞蘊的聲音拉住了她。「起碼我成功的讓妳離開了啊,我還以為妳有多難對付,也不過如此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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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澐僵住,咬咬牙轉身。「妳真的以為妳要的那種雕蟲小技奏效了?」

  「不然呢?妳幹麼跑走?這不是奏效了,又是什麼?」李亞蘊的得意一點都不懂得收斂。

  笑澐氣到,故意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,冷冷地看她。「我離開是因為當初我想離開,並不是真的中了妳的計,妳以為妳要的那些小女生把戲能撂倒我?」

  笑澐這人越生氣,說話就越冷靜,存心用毒舌嗆死對方。

  「妳……胡說,妳看到我坐在海哥身上,臉都白了。」李亞蘊不想自己最後的得意都消失,逞強地辯解。

  「那是因為那天我公司出了事情。妳還有問題嗎?」笑澐涼涼地問,看到對方那灰敗的臉色,終於稍稍解了她的悶氣。按照她真正的想法,是想上前踢這天真的小女生一腳,不過算她好運,她今天沒空。

  「妳這個壞女人,妳配不上海哥。」李亞蘊原地跺腳,說完就奔進屋子裏,不再出來。

  「看來是沒問題了,那我走了。」笑澐得意地扯開嘴笑,然後轉身,卻在下一刻臉上的笑容完全僵住。

  衛海高大的身子杵在門口,一臉鐵青地望著她。

  「亞蘊沒問題,我有問題。進來!」他沈著聲音說完,隨即轉身進屋。

  笑澐的心跳得好快,整個人臉色完全變了。她知道他聽到了!天哪,真不該逞口舌之快,現在遭到報應了。

  「衛海,你聽我說──」她趕緊把手上的提袋隨便往旁邊放,走到正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衛海身邊,他的臉色讓她的話卡在喉嚨。

  她從沒見過他這種臉色跟表情,他也從沒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說話,他剛剛叫她進來的口氣,專斷得一點也沒有理會她意願的味道。

  「這……我是被她氣到,故意說話氣她的,你別當真!」笑澐緊張地看著他完全看不出喜怒的臉色,從來不知道衛海這麼難猜測。原來如果他要對她隱藏他的心思,可以這麼容易。

  「妳為什麼離開?妳為什麼從我身邊離開?為什麼寄離婚協議書給我?」衛海那雙眼裏的溫柔消失了,現在看起來咄咄逼人。

  「我……這個有點複雜,我可以慢慢解釋。其實是因為我真的太不習慣感情這種東西了,我不知道怎麼處理,搞得自己很不安、很煩躁……」她吞吞吐吐地說著,因為腦子一亂,又緊張,根本沒能好好表達。更何況有些心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交代清楚。這些也是她慢慢才厘清的。

  「我對妳的感情讓妳感到不安?讓妳覺得煩躁嗎?所以妳才離開我?」衛海的臉色鐵青,表情像是被她刺了一刀一樣,眼底充滿了被傷害的痛楚。

  他的表情讓她痛極了。

  「不是的,不是這樣的,你誤會了──」她慌亂地說。

  「好熟悉的臺詞,記得當初我也一直這麼跟妳說,但妳聽我解釋了嗎?」他毫不客氣地質問她。「妳從我身邊逃走了,我還以為是自己傷害了妳,妳知道我有什麼感覺嗎?」

  她猛搖頭,緊張得快要哭出來了。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,害怕她就要失去他了!

  「對不起,是我不好──」她萬分懊悔,一臉歉疚地說。

  但她的歉疚卻像在說「對不起,我不愛你」一樣,深深刺痛了他。讓他覺得,原來自己一直是個自作多情的笨蛋。

  「為免以後說什麼誤會不誤會,我最後一次再問妳,妳離開我是因為亞蘊嗎?」他忍著痛楚,深吸口氣又問。

  笑澐沒辦法撒謊,她一直都不覺得衛海會真的背叛她,但她知道只要她承認,衛海會把這個答案詮釋為,她會離開一切是因為他的緣故。

  「衛海……」她祈求地望著他,眼眶裏滿是淚水。「我真的後悔了,我不該離開你的,是我太沒用了,只知道逃避……」

  「逃避?逃避我的感情嗎?我的感情讓妳覺得有壓力了?」他諷刺地狂笑出聲,聲音裏充滿了悲戚。「我從來不知道是這樣的,那麼真是對不起妳了。我不該一直上門找妳,也不該不簽離婚協議書。」他說著沈痛地看她一眼,隨即下定決心似地轉身上樓。

  笑澐慌了,趕緊跟了上去。「衛海,你去哪?我們再談,再談!」

  她跟著他沖進臥室,看到他打開梳粧檯的抽屜,拿出那張離婚協議書。

  「我現在就簽,成全妳的願望。」他抓起一支筆,飛快地在簽名欄簽下自己的名字。

  「不!不要──」她撲過去抱住他,一手想去抓他手上的離婚協議書。

  他將那張協議書舉得高高的,渾身僵硬地冷著嗓子說:「現在,滾出我的屋子!」

  「不,衛海,不要這樣,你不要這樣……」她哭著,圈抱著他的腰,怎樣都不肯放。

  她知道她這一放就失去他了!

  但是顯然衛海已經鐵了心了,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,將她拖下樓,然後打開大門,將她扔出去。

  「衛海!」她拍打著馬上關閉的大門,啞著嗓子喊。

  然而他的回應是將門落鎖,隨即腳步聲馬上遠去。

  「不要……你不要放棄我,我愛你呀,衛海……」她想起她連這三個字都不曾對他說過,心裏一陣酸痛,眼淚就再也無法控制地奔流而下了。

 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失去她的愛情。

  那時的她,突來的感情影響到工作以及生活種種,覺得無法接受跟適應。當工作爆發了嚴重錯誤,她才驚覺到自己已經偏離常軌太多,再加上看到李亞蘊跟衛海糾纏的那一幕,讓她明白對衛海的愛竟已到了會想做出瘋狂舉止的程度,這簡直是雪上加霜。

  她好害怕,像是看見一個她所不認識的自己,而一向盡責的她,犯了一個錯牽連了那麼多人,害得企劃部經理被降級,她也被降級,公司賠了數千萬,差點連公司的商譽都賠上了。

  這也就罷了,真正令她無法接受的,是她間接引起了另一個意外發生,這是做什麼都無法挽救的。

  下一次她會不會害到更多人?於是她逼迫自己,拖拖拉拉絕對不是自己的作風,糾正錯誤是犯錯的人該有的擔當,那麼斬斷這感情或許是最好的方式。然而她錯了,當初她就該拉開李亞蘊,狠狠發洩她心裏的嫉妒,而不是被自己的嫉妒跟感情給嚇到,轉身就逃。

  衛海愛她呀!他一直對她那麼包容,總是以她為中心。他從不曾要她別工作,也不曾要求她以他為主,為什麼她會選擇逃開呢?

  她自以為瀟灑,卻不懂自己其實是個殘忍的人。

  嚷嚷了一輩子想要自由,跟母親宣告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,然而她卻弄得一塌糊塗。不僅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,遇到事情就逃,她真是太可笑了。

  離開他之後,她以為自己過著平靜的生活,潛意識裏知道衛海不會輕易放棄她的,所以她很安心地享受自己重新得回的秩序跟平靜,不曾想過衛海受的是什麼煎熬。

  他因為自己沒預防到那一幕而愧疚嗎?他因為傷害到她而感覺心痛嗎?

  天哪,想起他剛剛簽下離婚協議書時沈痛而決絕的表情,她不禁悲哀地蹲坐在牆角,哀切地哭了起來。

  她的心好痛、好痛。

  為自己痛,更為被她傷害的衛海痛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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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笑澐蹲在衛海家大門旁,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只知道不管她怎麼按電鈴、怎麼敲門,衛海都不回應她。她被拒於門外,半點辦法也沒有。

  可是她也沒辦法這樣走開,她知道一旦她走了,這一切恐怕會成定局,她再也挽回不了他。

  天色漸漸暗了,初春的天氣依然帶著些寒意,路燈從路的那端照過來,更顯孤寂。她大概流盡了這輩子所有的眼淚,過去二十八年流的,加起來也沒今天多。當麻木的感覺逐漸漫過她僵冷的身軀,那孤寂的絕望感也逐漸淹沒她。

  直到她眼前出現一雙腳。那是一雙球鞋,尺寸不小,她猛抬起頭,迎上衛昕那小子同情的目光時,她差點哭了出來。

  「你……回來啦?」她有點傻愣地說。

  衛昕那雙過於早熟的眼眸盯著她瞧,光看到他眉眼間的神韻,就教她想到衛海,差點就在這小子面前哭了出來。

  「被趕出來了?妳做了什麼?」衛昕的語氣聽不出開心或同情。「老爸明明很想妳的,怎麼會這樣?」

  笑澐垂下目光。「因為我是笨蛋。本來是好好的,就算我煮了可怕的稀飯差點毒死他,害他去住院,他也沒生氣,直到……」唉,她該怎麼跟一個孩子解釋她的愚蠢呢?

  衛昕沒再問,就拿出鑰匙打開門,消失於門內。

  笑澐愣愣地看著再度關上的門,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。「傻子,難道還奢望一個孩子能幫妳嗎?」

  誰想到過沒多久,門又開了,一個鐵罐飲料伸到她面前。「提醒我以後千萬別吃妳煮的東西。」

  笑澐詫異地抬頭看他,只見他手裏拿著另一罐飲料,拉開拉環,蹲在她旁邊喝了起來。「家裏只有冰的飲料,將就著喝吧!我看妳……有點脫水。」

  「衛……可以叫你小昕嗎?」笑澐感動地看著他,原來這酷小子挺可愛的。

  衛昕皺皺眉。「既然我都喊妳小媽,讓妳叫小名好像也應該,但可不可以不要在外人面前喊,那聽起來……有點鳥,有點幼稚!」

  「你一點都不幼稚。」她想到之前他跑到辦公室,叫她去照顧他老爸,顯然這孩子是想幫她回到衛海身邊。

  衛昕轉身瞇著眼看她。「別說妳想擁抱我,來什麼母愛那套喔。」

  笑澐聞言笑了出來,她喜歡衛海這兒子,真希望自己真的能做他的家人,可惜……衛海已經鐵了心將她踢出來了。

  看到她眼底的落寞,衛昕同情地看了她一眼。「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什麼事了,也不想過問,但是不要太早放棄,我這老爸從沒這麼愛一個女人,我從來沒想過他會結婚,然後我會有一個可以當我姊姊的小媽。」

  「可是他已經放棄我了,我傷了他的心……」她黯然地低頭。

  「這麼快就放棄,一點都不像我從老爸那邊聽到的妳。」衛昕淡淡地說。

  她猛地抬頭。「他跟你談過我嗎?」

  衛昕撇撇嘴。「常常。妳以為我進到你們辦公室,是怎麼一眼就認出妳的?那是因為有個老頭一天到晚在說妳怎樣又怎樣,我不想聽都不行,吵死了。」

  笑澐聞言眼眶裏含著淚。

  「老爸沒說過妳這麼愛哭耶。」衛昕無奈地看了眼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。

  「我以前沒有啊!」她氣憤地說,引來他一陣笑。

  衛昕一陣低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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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鈴聲響起時,笑澐正在浴室裏。因為水聲太大,她差點沒聽到電鈴聲。後來是手機也跟著響,她才發覺到,趕緊抓了條浴巾抹一抹,套上衣服,沖到門口去。

  門外卻是一臉焦急的薑瑛凡。

  「瑛凡,妳怎麼會來?」笑澐詫異地問。

  瑛凡推了推她的肩膀走進去。「我想說海哥不知道怎樣了,想問問妳,但妳都沒接手機,我只好跑一趟了。」

  笑澐撐著昏沉沉的腦袋,退開身子讓瑛凡自己找地方坐,反正兩個人于公於私都很熟,不必客套了。

  「怎麼不問楚拓?妳老公不是認得衛海嗎?」笑澐攤靠在沙發上,覺得連四肢都發沈,看來是她的法子奏效了,她的唇邊不禁浮起一抹笑意。

  「我讓他問問,他也不去打,然後也不准我打給海哥。我想說……你們可能有話要談,所以也不大敢打擾。郎姊,你們兩個真的結過婚又離婚了喔?」瑛凡怯怯地問,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。

  笑澐苦笑。「本來是沒離,但眼前看起來恐怕是會離……根據他昨天的說法,會找律師來跟我談。」

  「為什麼?既然本來沒離,為什麼現在又要離?郎姊,海哥真的是個不錯的人,錯過他很可惜。」瑛凡都替他們覺得不舍。

  其實她覺得這兩個人很登對呢!外表粗獷,但卻細心的海哥,配上外表冷酷,但心地其實很善良的笑澐,怎麼看都覺得是絕配啊!而且郎姊看起來好憔悴喔,從來沒看過她這副模樣。

  「我現在知道了,可是我已經把他惹得很生氣……」笑澐說著身子還開始顫抖。「不過我不會放棄的。」

  「郎姊、郎姊!」瑛凡看她臉色很差,忍不住上前摸摸她。「妳生病了嗎?今天都沒出去嗎?有沒有吃東西?」

  「沒事,我只是昨天沒睡,今天還沒吃東西,吹了點風……」笑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。

  瑛凡同情地看著她,這種為情所苦的感覺她很能理解,這種煎熬她也有過。事實上,三年前離婚後,若不是郎姊錄用了她,給她機會嘗試獨立生活,她可能不知道沈淪在哪個角落了。所以這次,她也得幫幫郎姊才行!

  她掏出手機,直接按了衛海的電話,電話響了好幾聲,才被接起來。

  「瑛凡?」衛海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。

  「海哥!」瑛凡趕緊喊。「我現在在郎姊的公寓,你知道郎姊吧?郎笑澐。我前兩天才知道你們認識……呃,才知道你們結婚了……」事情有點亂,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切入正題。她想替笑澐說說話,沒想到笑澐一聽到她說的話,臉色都變了,招著手要她掛掉。

  「我現在不想聽到這名字。」衛海用難得強硬的語氣說。

  馬上碰了個釘子,瑛凡同情地瞥了眼身旁的笑澐。即使只有一眼,笑澐也明白了手機裏面的衛海肯定不是說什麼好話,她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。

  「可是海哥……」瑛凡咬咬嘴,看來這次衛海火氣不小,起碼她自己就沒聽過海哥這樣說話。

  「她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,如果想談她,以後我連妳電話都不想接了。」衛海的口氣冷硬,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。

  瑛凡心一沈,慘,這比想像的還難纏。

  「沒什麼事我掛了。」衛海才說完,馬上掛掉了電話。

  「臭男人愛鬧彆扭。」瑛凡皺著眉看著手裏的電話。

  笑澐搖了搖頭。「不要緊,他現在會這樣我不意外。妳回去吧,難得的假日,跟楚拓去約會吧!」

  「郎姊,其實我覺得海哥是面噁心善的人,只要妳多點耐心,他早晚會軟化的。」瑛凡安慰地說。

  「這我相信,我不會放棄的,妳放心。」笑澐保證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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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衛海覺得自己的屁股大概長了刺,因為他怎麼坐都覺得不舒服。

  車廠的員工旅遊回來了,大家的臉上堆滿笑,但是在看到老闆的臉色很陰霾之後,笑容通通不見了。今天禮拜一,大家都很自動的準時上班,但他的臉色還是不見好轉。

  「阿成,那條線再被你接下去,車都要變古董車了,你到底還要修多久?」衛海看不順眼地起身,朝著正趴在引擎蓋內工作的阿成吼。

  因為他才生過一場病,加上沒有去員工旅遊,所以大家堅持這兩天老闆放假,工作讓大家分攤就好。沒想到這居然給了老闆可以發洩恐怖脾氣的一個出口。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旁邊,動不動就吼人,讓大家有如芒刺在背。

  「可是這個本來就要這樣……」阿成抗議的聲音在看到老闆的臉色後,馬上消音。好吧,算他沒種。

  「阿風,你是不是躺在下麵睡著了?這麼容易修的東西,你已經躺在那兒一個上午了。」衛海轉移目標,改罵正躺在汽車下方修車子的阿風。

  「呃,海哥,那個上次輪胎公司那邊要來結帳,你不在,他們問什麼時候可以過去……」從辦公室接完電話出來的小陳,一臉「敬畏」地看著衛海。

  「馬的,催什麼催?!」衛海暴躁地起身,進去抓起車鑰匙。「我出去一趟。」說著打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。

  直到衛海的車子開出去,大家才松了口氣,起碼暫時脫離大魔王的魔掌了。天哪,海哥已經很久沒這樣了,現在怎麼又來了?

  衛海將車子開上路,順便把車窗都打開吹風,也不管現在天氣還冷,就想吹散滿心的惆悵。他的思緒陷入回憶,眼前又浮現了那個讓他又氣又恨的女人。想起她昨天那張蒼白的臉,還有臉上的淚水,他的心裏又是一陣騷動。

  昨天發現當初她是有意離開他,而不是因為誤會,真的讓他很不能接受。他幾時愛一個女人愛到這種程度,還要承受這種痛?

  隨後她的解釋雖然解了他的困惑,也能瞭解平日鎮定的她遭遇到接二連三的事情,肯定無法有太正常的反應,但他還是沒辦法立刻釋懷。他賭氣簽了離婚協議書,卻懷疑自己有勇氣壯士斷腕,真的去辦手續。結果他困住了自己,想丟開也拋不下,想接受又吞不下委屈。

  但是他成天窩在車廠罵員工,難道就是個辦法嗎?

  思緒還在轉,衛海卻從鏡子看到有個身影坐在他後座,他緊急踩下煞車。幸好車子在車少的產業道路上,否則這下後車肯定撞上來了。

  「衛海。」笑澐因為煞車而往前沖,差點沒撲到他身上,她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。

  「妳他媽的為什麼在車上?!」衛海驚魂甫定,一出口就是咆哮。

  「我一直坐在這。」笑澐說著伸了伸腿,她在他後座躲了好久,他都不出門,害她以為他今天不會開車了。「我想你應該每天都會用到車,我在這兒等你,想要見你……」

  「見我做什麼?」衛海的語氣粗魯。其實他有點訝異,會做出這種事情根本不像笑澐的作風,看來她是真的很清楚自己理虧。「下車!」

  「衛海……」她祈求地拉住他的手臂。

  他一把甩開她的手。

  這動作卻像根刺一樣紮進她心頭,眼眶立刻盈滿了淚。

  衛海從鏡子裏看到她那雙受傷的眼神,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,心裏一陣糾結。於是他推開車門,也不管車子了,乾脆把車丟在路邊,逕自往前走。

  笑澐愣了一下,趕緊跟著下車,忽地想到鑰匙還在車上,趕緊回頭把鑰匙抽出來,車門鎖上。

  可能是因為在後座躲太久了,她的腿整個麻到不行,才走了兩步,她整個人直往旁邊草叢偏,然後她的鞋跟勾到亂草,就這麼往草堆裏滾進去。

  「啊──」

  聽到她的驚呼,衛海才回頭,就看到笑澐滾進草堆中。他第一個反應是要奔過去看,但是卻逼自己停下來。

  「按捺住,姓衛的,她自己會爬出來的。」他用意志力管住自己的腿。

  然而好一段時間過去了,笑澐一直沒從草叢中起身,事實上整個草叢高到成人的大腿,現在也沒了笑澐的蹤跡。

  「郎笑澐!」他開始驚慌地跑過去,呼喊她的名字。

  是跌傷了嗎?為什麼沒有出來?他焦急地撥開草叢,尋找著她的蹤影。

  最後在一堆亂草中找到,穿著麻料長褲跟白襯衫的笑澐趴在地上,看起來一動也不動。

  「笑澐,妳有沒有怎樣?摔到哪了?」衛海見狀都嚇壞了,趕緊將她翻身,四處檢查她有沒有受傷。

  「衛海,我沒事……」笑澐小聲地說。

  衛海愣住,瞪著正望著他瞧的女人。「沒事幹麼不爬起來?我以為妳──」

  「我……就太丟臉了,不想起來。」笑澐窘著臉說。

  看著她乾淨的衣服上沾滿了草屑,一臉狼狽的模樣,衛海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掐死她。

  他懊惱地準備起身,但是手被她扣住了。

  「衛……海!」兩個字才出口,她的眼淚就滾下來了。

  他僵持了好久,就保持這樣的姿勢,不甩開她也不起身,但也不轉頭看她。

  「對不起,我讓你心痛了……對不起……」她抹了抹臉,忍住了淚。

  這兩天她已經變成一個愛哭鬼了。

  他終於轉頭看她了,她的眼淚軟化了他。

  「妳說妳不曾愛過,所以感情讓妳慌張,愛情讓妳恐懼,這我可以理解。」他沈靜地望著她。「可是妳難道不曾想過,愛上一個人對我來說也是一件陌生的事情,我也需要調整,我也不熟練?」

  「我昨天有想到這個,可以前從來沒想過。你總是對我好,你做得比我好太多,我確實只想到自己……昨天晚上我想越多就越擔心,因為我發現自己居然是這樣一個跋扈的自私鬼。你不要我了是對的,可是我沒辦法放棄……就是沒辦法失去你……」她說著又想哭了。

  他抹去她的眼淚,下手已經溫柔許多了。「沒辦法失去我?那妳做了什麼挽回?就躺在這草叢裏不肯起來嗎?」

  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,他既不舍又生氣。這女人連追男人的手段都這麼拙劣,當初要不是他追她,照她這種技術,大概一百年也結不成婚。

  「對,我不要起來了,也不讓你走!」她說著出其不意地將他拉倒,就在他滾進草叢中時,趕緊翻身壓住他,不讓他起身。

  衛海傻眼,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。沒想到這女人也有這麼任性不講理的一面,也有這麼衝動的一面。他逐漸能理解,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、原有的生活秩序也因而失控時,為何那麼恐懼、那麼不安了!

 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。

  「嗯,要我原諒妳,也不是真的不能,只不過有些條件。」他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平靜。其實就在剛剛她翻身壓住他,用這種可笑的行為妄想扣住他時,他心底的牆就被推倒了。這女人的行為拙劣,但是卻可愛得緊。

  「什麼條件?」她雙手抵在他胸膛,將自己上半身撐起,一點都沒感覺到這樣她的下半身就緊緊與他相貼了。

  他暗自吞下一聲呻吟。

  「條件很複雜,我得好好想清楚。等我列好了,會拿給妳看,如果同意的話就簽名。」他光想到要爭取自己的「權益」就覺得開心了起來,畢竟結婚了七個月,有六個月在分居狀態,實在沒人比他可憐了。

  想她隨隨便便簽了張離婚協議書給他,擅自把他這老公當作過期的,這一點可得好好懲罰才行。

  笑澐盯著他嚴肅的臉看。「為什麼我有一種你要挖坑給我跳的感覺?」

  衛海移開目光,斂去眼底的興奮光芒。「不要就算了,我走了。」

  「不要走!」她手腳並用,緊緊地將他壓回地上。

  他回頭瞄她一眼。「那第一條,以後都要叫我老公,現在先叫一聲來聽聽。」

  老公?笑澐皺起眉頭。「這……叫名字不行嗎?那有點肉麻。」她完全忘記了,他們這姿勢比起喊那兩個字要肉麻百倍。

  「不要就算了。」他咬牙切齒地說。

  「好啦好啦!」她一臉為難地吞了吞口水,費盡了力氣才虛弱地喊了聲:「老公。」

  某人得意地咧開嘴,笑了。

  望著他親愛老婆臉上浮起的紅暈,他忍不住將她拉下來,重重地、重重地吻了她。

  「老公……」她覺得自己渾身發軟,像攤爛泥一樣攤在他身上。如果他再這樣吻她,她就要變成水,化在這堆草叢中了。

  「笑澐,好久了,我真想念妳。」他的嘴掃過她的,一雙手捧住她的臀部,將其扣緊在身上。「還有,妳以後不准給我進廚房,不過我可以准許妳穿圍裙給我看。」

  「不煮飯幹麼穿圍裙?」她停下她的吻,困惑地問。

  「不煮飯可以炒飯啊!」他朝她曖昧地眨眨眼。

  她愣了一下,這才搞懂他腦子裏面轉著什麼下流畫面。這一動也才發現,自己小腹下的堅硬突起早就不容忽視。她低頭,看到自己胸口的扣子不知道何時已經開了兩、三顆,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躺在產業道路旁的草叢中親熱?

  天哪!

  「我才不要,你剛剛還說我廚藝不好的,炒什麼飯?」她紅著臉說。

  「唉呀,別這樣嘛老婆。」他開始賴著她想說服她,那細細碎碎的吻繼續灑落在她胸口。

  笑澐左閃右躲,還拍了他一記,阻止他亂來。

  最後衛海使出了最後一招──

  「別逼我把這個寫進條約裏。」

  她倒抽口氣。「還說你沒有挖坑讓我跳?你那張合約是打算寫多長?」

  他的回答是一串長長的、得意的笑。

  她猛翻白眼,完全被他打敗了。「衛海,趕快起來啦,我們這樣真的很難看。」

  「哪里難看?我覺得好得很。」他的吻繼續肆虐。

  「喔,天哪,不准摸那裏……」

  笑澐很努力的不讓兩個人在這草叢中演出野戰記,但有人非常不合作,一直在剝她的衣服。但是郎笑澐是什麼樣的女人,豈是那種輕易投降的角色?

  只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,然後將衛海一推,低頭開始吻他的胸膛,然後一路往下直去。他狠狠地抽氣,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死於過度興奮。

  「衛海,那紙條約的事情,可不可以……就算了?」她的氣息吐在他堅硬如鐵的小腹上,害他差點投降。

  「妳可以再努力一點……說服我。」低頭望著趴在他身上的笑澐,他咧開一抹得意的笑。

  看出了他的投機,笑澐拉開他的拉煉,唰地一把扯下他的褲子,就在他克制不住想抓住她翻身時,她那靈巧的身子一閃,一躍而起──

  最後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拉著襯衫就從草叢中奔出來,然後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提著褲子追了出來。

  「郎笑澐,妳給我站住。」衛海警告地喊。

  「才不要!」笑澐邊跑邊扣上扣子,然後奔到他的車旁,把車鑰匙插進去,躲進車裏。

  沒多久,衛海就跟著上了車,然後威脅利誘,要他的老婆陪他親熱。至於有沒有成功,那就只有當事人知曉了。


  【全書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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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啊,我得進去了。等一下我要去附近便利商店買東西,門可能會沒關好,幫我顧著,別讓小偷進去了。」酷小子起身伸伸懶腰。

  「你說什麼……」笑澐忽然打住,明白了這小子是要幫她,她感激地笑了。「我保證我以後一定不會煮稀飯,害你得腸胃炎的。」

  他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,雙手插進口袋,進去拿了零錢就又出來,果然離開前門只有虛掩著,根本沒扣上。

  笑澐在衛昕離開後起身,因為蹲太久,還差點腿軟。好不容易她進了衛海家大門,悄聲地在一樓繞了一圈,確定衛海不在,她就上了二樓。

  來到臥房門前,她深吸口氣,沒有敲門就進去了。

  衛海背對著她,站在後陽臺抽煙。她無聲地佇立在房間中央,目光貪婪地吞噬著他那壯碩的背影。

  這個男人強壯且充滿男人粗獷的味道,但他看她的目光卻總是那麼溫柔,對待她也總是調侃中充滿了寵溺。而她是個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傻瓜,竟然錯待了一個真心珍惜她的男人。

  「衛海。」她輕聲地喚,只見他渾身一僵。

  他倏然轉過身,目光深沈地瞪著她。「誰讓妳進來的?怎麼?不相信我,想要自己拿離婚協議書去辦嗎?」

  他按熄手上的煙,起身越過她,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塞進她懷裏。

  笑澐像是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,那份協議書掉到地上。

  他瞇起眼,冷漠地看了她一眼,隨即彎身要去撿。

  在他指尖碰到協議書之前,她趕緊搶過來,然後當著他的面撕得粉碎。

  他冷漠的臉上扯動一抹奇異的神情,但隨即掩去,冷淡再度佔領了他的臉。「撿乾淨,別亂丟垃圾。我會再簽一份,請律師帶過去給妳。」

  「衛海!」她哀求地看著他。「我愛你,我不要離開你。」

  「喔?」他的眉一挑。「我沒興趣。」

  「不要這樣,你起碼聽我說一次,就一次。難道你就不好奇嗎?」笑澐力持鎮定,如果不這樣,她恐怕會腿軟,然後落荒而逃。但她已經沒有逃跑的資格了,無論如何她都該堅持下去。

  衛海像是屋子裏面沒她這人似的,敲了敲煙盒,拿著煙走回陽臺去了。

  笑澐跟在他身後,盡可能地靠近他,但是他完全沒有打算看她一眼。這樣也好,或許她更容易說出口。

  「我出身於醫療世家,我的父母都是醫生,就連我三個哥哥、兩個姊姊都是醫生。我是家裏的黑羊,也是母親完滿的人生中唯一的不完美,因為我拒絕念醫學院,也拒絕我母親要我嫁給醫生的願望。」她緩緩地說,見他雖然沒有反應,但也沒阻止她,於是她繼續往下說。

  「為了躲避家人的種種幹預,我獨自跑回臺灣工作,並且好幾年都不曾回美國一趟。我的母親一天到晚安排相親,想讓我嫁給醫生。但是我被她搞煩了,覺得她只想控制我的人生。那時候我已經認識了你,不知不覺就想到你身邊……當時我還不懂,只覺得跟你在一起很平靜、很安全,所以生病時也只想見你,慌亂時也只想到你……」

  她想到自己在醫院面對突如其來的病痛時,心裏想到的就只有他,顯然那時候她就愛上他了。

  「所以當你求婚時,對一切感覺非常疲憊的我就答應了,違背了我向來不衝動的處事原則,我非常衝動地嫁給了你。而當我發現無時無刻都將心思牽系在你身上時,我忽然感到好害怕、好不安,覺得自己像是自己不認識的人,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人生了……」

  她說到此,他終於轉過身來。

  「我不曾想過要控制妳的人生。」

  「我知道,只是我從來沒有過這種被一個人影響到這種程度,這讓我很不安。不瞞你說,我工作效率從沒有這麼差過。那天我媽打電話到辦公室給我,我們吵了一架,她不認為我真的能掌握自己的人生,這讓我很生氣。所以當我發現因為我的疏忽,廠商差點蒙受了無法彌補的損失,我感覺自己是個失敗者。」她說著又看他一眼。

  「那是妳對自己太嚴格了。」他淡淡地說。

  「或許,但是那對我來說是前所未有的挫敗。那天,我忙了一整天彌補我造成的錯誤,沒想到我回家後,看到隔壁那個老是垂涎我老公的女人坐在你身上,我當下……」她看到他依然面無表情,甚至轉過身去,繼續背對她,害她差點無法繼續。「我當下真的想撕了她,把那女人從二樓踢下去,我被自己這種瘋狂的情緒給嚇到,而就在那同時,我發現自己竟然會愛你愛得差點失控……」

  他連回頭都不曾,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,她的心直往下沈。

  但不管怎樣,她都得把話說完整,她起碼欠他這個解釋。

  「我好害怕那個失去控制的自己,害怕我媽是對的,害怕當個失敗者。」她的肩膀垮了下來,神色淒迷,可惜他看不見,也不憐惜。「當我隔天到辦公室,發現那個因為案子重做,必須加班到深夜的企劃部員工回家時……出車禍身亡,我就知道自己掉進爬不出來的深淵了……」

  那個企劃部員工的意外死亡,真的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擊。當然她也知道那是件意外,可是若不是她的失誤,那個員工何必加班?若不是加班到體力透支,或許就不會出車禍,或許就不會死。這個深深的歉疚,宛若她生命中無法抹滅的陰影,始終影響著她。

  說到此,她的喉嚨像被梗住了一般,覺得胸口悶得難受。

  衛海掙紮著想說什麼,但最終轉身看她時,臉上卻依然滿是冷淡的神色,這教她更是難受莫名。

  「那是意外。妳因為一個意外而決定結束這段婚姻,只是因為妳沒辦法面對這個結局?我知道也瞭解妳的心情,但妳這樣輕易地捨棄了我,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?」他毫無溫度的目光掃過她蒼白的臉蛋。

  他心疼她受的折磨,但是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。若不把話說清楚,她永遠不會明白自己錯在哪里。

  她望著這個冷淡得近乎殘忍的男人,一種絕望的感覺淹沒了她。

  「我……對不起,我傷害了你。」她盡可能維持語氣的平穩,不想當場嚎啕大哭起來。

  他沒有點頭也沒搖頭,沈默地回視著她,沈默地驅趕著她。

  她只好低下頭,默默地轉身,緩緩地下樓。眼淚已經迷蒙了眼睛,讓她差點踩空臺階。

  將攀住扶手的身子拉起,她狼狽地走出大門,打開自己的車子,顫抖著手試了好幾次才發動車子。

  車子開出他的車庫,她在陰暗的產業道路上孤獨地望著自己的車燈,想起第二次見面時,他就在這裏解救了她。回憶像潮水般湧來,而她的眼淚則像珠子似的滾了下來……

  手上一滑,車子偏出車道,沖進路邊的草叢中。她緊急踩住煞車,然後呆愣了幾秒後,趴在方向盤上大哭出聲。

  這次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。

,還要承受這種痛?

笑澐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被全世界的孤獨給包圍了。

  她開著車亂晃,把車子開到快沒油,差點掛在某條自己都不熟悉的路上。最終她也只能夠打起精神,將車子加滿油後開回自己的公寓。

  一走進屋子裏,門關上,連燈都懶得開,她跌坐在地板上,覺得疲憊爬滿身,再也沒有力氣哭泣,或是為自己感到哀痛。

  馬路上的路燈從她窗外照進來,她靠坐在牆角,獨自坐在黑暗中,任孤寂包圍她。

  想她這人年紀輕輕就當上主管,事業一帆風順,她的話在業務部就是聖旨。大家都說她是個能幹的女人,但她最想要得到的其實是母親的肯定。可是她用不耐煩來反抗母親,就像她用逃避來面對愛情一樣。其實她骨子裏是個弱者,是個笨蛋,對吧?

  當初她只想著自己的不安,自己的不適應,她慌亂地想讓一切回到「正常」。當她離開他之後,她竟也當了只安逸的鴕鳥,卻不曾想過他的想法、他的感受?

  她這也叫做愛他嗎?

  被她愛上的衛海可真是倒楣哪!愛上她這個自私女人的衛海,真是可憐。

  然而現在他顯然決定糾正這個錯誤,她的解釋也只是讓他篤定不再愛她是正確的吧?

  其實那個可惡的李亞蘊還真說對了一件事──她是配不上衛海!

  只是就算如此,她還是不想放開他,不想過沒有他的人生。從前不認識他時,她不曾感到寂寞,但是現在沒了他,她不知道怎樣過下去了。

  想到這兒,她更是連爬起來洗把臉的力氣都沒了。

雅典娜 於 2007-11-19 20:22:00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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鈴……鈴鈴鈴……

  電話的聲音回蕩在闃黑的空間裏,笑澐原本不想接,但是想到或許有一絲希望是衛海打的,她就趕緊爬起身,過去接起電話。

  「喂,笑澐嗎?」她母親的聲音在電話那端傳來。

  「媽!」她忽然覺得鼻子酸了起來,像是個撒嬌的孩子般喊著。

  察覺到女兒用從來沒有過的口吻喊她,郎媽媽馬上敏銳了起來,輕聲問:「妳受了什麼委屈了嗎?我的女兒。」

  母親的溫柔讓她的眼淚再次潰堤。「媽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」

  她少見的崩潰,教郎媽媽嚇到了。「發生什麼事了?笑澐?怎麼哭成這樣?妳從來不曾這樣……怎麼辦?怎麼辦?!」

  聽到母親在電話那頭慌亂的聲音,笑澐趕緊吸吸鼻子。「媽,我沒事,起碼身體沒事。」

  郎媽媽松了口氣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。「失戀了嗎?」

  「可能比那更慘。」笑澐悲哀地說,忽然她很想把一切告訴自己的媽媽,她從來沒跟母親感覺這麼親近過。「媽,對不起,我老是違背妳的意思,其實我也想做一個優秀的孩子,就算不當醫師,我也想要媽以我為榮……」

  「妳是個優秀的孩子啊!」郎媽媽打斷了她。「誰說妳不是?妳的成就也很傑出,我從來不曾否認過這點。」

  「媽?」笑澐訝異極了,她一直以為母親對她很失望。

  「會一直希望妳在醫師這個圈子,是出於父母的私心。畢竟妳的父母兄姊都在這領域,只要在這圈子裏,我們多少都能照顧到妳。媽想妳嫁個醫師,也是這個用意。如果妳真的不喜歡,那麼自己找物件也可以。我只是擔心妳光顧著事業,荒廢了姻緣……」

  「媽!」笑澐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心思是這樣的,一直把母親的關心當作干涉,對她感到憤怒。「其實我……我有我愛的人了。」

  「真的嗎?願意說給我聽聽嗎?」郎媽媽語氣帶點興奮,但又不敢太明顯。

  「嗯,這有一段故事,我是在電影院認識他的……」她忍不住把跟衛海認識的經過詳細地說給母親聽。

  花了好一段時間,她才把自己怎樣跟衛海相識、相戀,進而結婚、分開的過程說出來,最後連這兩天經歷的一切也都給說了。就算母親要罵她結婚沒有告訴家人,她也認了。她是有錯,被罵也是應該的。

  「關於偷偷結婚一事,我改天再跟妳算帳。」郎媽媽清清喉嚨。「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。我問妳,那妳打算怎麼做?我聽妳這樣說,這男人似乎滿愛妳的,事事樣樣以妳為重心。現在這種男人很少了,更別說能包容妳這臭脾氣的,簡直是奇跡!」

  「媽,我是妳女兒耶!」笑澐忍不住抗議,雖然她必須承認老媽說得沒錯,但現在是在她傷口灑鹽的時候嗎?

  「是我女兒怎樣?我腦袋這麼聰明,怎麼會生出一個不開竅的孩子?難道妳要這樣放棄?說不定他孤單之下,隔壁喜歡他的女孩子就趁虛而入了。」

  「衛海才不會呢!」笑澐馬上辯駁。

  「看來妳對他很有信心嘛,既然如此,為什麼會覺得沒機會挽回呢?」郎媽媽反問。

  「可是他已經被我傷透心了,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那麼冷漠。」她歎了口氣說。

  「做錯事的人吃點苦頭是應該的,妳受那點冷淡就承受不起了嗎?」

  「哪有?我又沒說我放棄了,我會想到辦法的,想到辦法讓他原諒我……」笑澐禁不起激,隨即又產生了鬥志。

  「這不就得了,那妳別再哭了,一點都不像妳。去梳洗一下,明天用妳的魅力再去迷倒他。還有,這次別忘了把人帶回美國,否則我跟妳爸會飛過去打妳屁股的。」郎媽媽警告著。

  「媽,謝謝妳!」

  笑澐掛掉電話,決定打起精神來,擬定一些作戰策略,好贏回她的老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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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電鈴聲響起時,笑澐正在浴室裏。因為水聲太大,她差點沒聽到電鈴聲。後來是手機也跟著響,她才發覺到,趕緊抓了條浴巾抹一抹,套上衣服,沖到門口去。

  門外卻是一臉焦急的薑瑛凡。

  「瑛凡,妳怎麼會來?」笑澐詫異地問。

  瑛凡推了推她的肩膀走進去。「我想說海哥不知道怎樣了,想問問妳,但妳都沒接手機,我只好跑一趟了。」

  笑澐撐著昏沉沉的腦袋,退開身子讓瑛凡自己找地方坐,反正兩個人于公於私都很熟,不必客套了。

  「怎麼不問楚拓?妳老公不是認得衛海嗎?」笑澐攤靠在沙發上,覺得連四肢都發沈,看來是她的法子奏效了,她的唇邊不禁浮起一抹笑意。

  「我讓他問問,他也不去打,然後也不准我打給海哥。我想說……你們可能有話要談,所以也不大敢打擾。郎姊,你們兩個真的結過婚又離婚了喔?」瑛凡怯怯地問,到現在都還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。

  笑澐苦笑。「本來是沒離,但眼前看起來恐怕是會離……根據他昨天的說法,會找律師來跟我談。」

  「為什麼?既然本來沒離,為什麼現在又要離?郎姊,海哥真的是個不錯的人,錯過他很可惜。」瑛凡都替他們覺得不舍。

  其實她覺得這兩個人很登對呢!外表粗獷,但卻細心的海哥,配上外表冷酷,但心地其實很善良的笑澐,怎麼看都覺得是絕配啊!而且郎姊看起來好憔悴喔,從來沒看過她這副模樣。

  「我現在知道了,可是我已經把他惹得很生氣……」笑澐說著身子還開始顫抖。「不過我不會放棄的。」

  「郎姊、郎姊!」瑛凡看她臉色很差,忍不住上前摸摸她。「妳生病了嗎?今天都沒出去嗎?有沒有吃東西?」

  「沒事,我只是昨天沒睡,今天還沒吃東西,吹了點風……」笑澐勉強露出一抹笑容。

  瑛凡同情地看著她,這種為情所苦的感覺她很能理解,這種煎熬她也有過。事實上,三年前離婚後,若不是郎姊錄用了她,給她機會嘗試獨立生活,她可能不知道沈淪在哪個角落了。所以這次,她也得幫幫郎姊才行!

  她掏出手機,直接按了衛海的電話,電話響了好幾聲,才被接起來。

  「瑛凡?」衛海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。

  「海哥!」瑛凡趕緊喊。「我現在在郎姊的公寓,你知道郎姊吧?郎笑澐。我前兩天才知道你們認識……呃,才知道你們結婚了……」事情有點亂,她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切入正題。她想替笑澐說說話,沒想到笑澐一聽到她說的話,臉色都變了,招著手要她掛掉。

  「我現在不想聽到這名字。」衛海用難得強硬的語氣說。

  馬上碰了個釘子,瑛凡同情地瞥了眼身旁的笑澐。即使只有一眼,笑澐也明白了手機裏面的衛海肯定不是說什麼好話,她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。

  「可是海哥……」瑛凡咬咬嘴,看來這次衛海火氣不小,起碼她自己就沒聽過海哥這樣說話。

  「她已經跟我沒有關係了,如果想談她,以後我連妳電話都不想接了。」衛海的口氣冷硬,似乎沒有轉圜的餘地。

  瑛凡心一沈,慘,這比想像的還難纏。

  「沒什麼事我掛了。」衛海才說完,馬上掛掉了電話。

  「臭男人愛鬧彆扭。」瑛凡皺著眉看著手裏的電話。

  笑澐搖了搖頭。「不要緊,他現在會這樣我不意外。妳回去吧,難得的假日,跟楚拓去約會吧!」

  「郎姊,其實我覺得海哥是面噁心善的人,只要妳多點耐心,他早晚會軟化的。」瑛凡安慰地說。

  「這我相信,我不會放棄的,妳放心。」笑澐保證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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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衛海覺得自己的屁股大概長了刺,因為他怎麼坐都覺得不舒服。

  車廠的員工旅遊回來了,大家的臉上堆滿笑,但是在看到老闆的臉色很陰霾之後,笑容通通不見了。今天禮拜一,大家都很自動的準時上班,但他的臉色還是不見好轉。

  「阿成,那條線再被你接下去,車都要變古董車了,你到底還要修多久?」衛海看不順眼地起身,朝著正趴在引擎蓋內工作的阿成吼。

  因為他才生過一場病,加上沒有去員工旅遊,所以大家堅持這兩天老闆放假,工作讓大家分攤就好。沒想到這居然給了老闆可以發洩恐怖脾氣的一個出口。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旁邊,動不動就吼人,讓大家有如芒刺在背。

  「可是這個本來就要這樣……」阿成抗議的聲音在看到老闆的臉色後,馬上消音。好吧,算他沒種。

  「阿風,你是不是躺在下麵睡著了?這麼容易修的東西,你已經躺在那兒一個上午了。」衛海轉移目標,改罵正躺在汽車下方修車子的阿風。

  「呃,海哥,那個上次輪胎公司那邊要來結帳,你不在,他們問什麼時候可以過去……」從辦公室接完電話出來的小陳,一臉「敬畏」地看著衛海。

  「馬的,催什麼催?!」衛海暴躁地起身,進去抓起車鑰匙。「我出去一趟。」說著打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。

  直到衛海的車子開出去,大家才松了口氣,起碼暫時脫離大魔王的魔掌了。天哪,海哥已經很久沒這樣了,現在怎麼又來了?

  衛海將車子開上路,順便把車窗都打開吹風,也不管現在天氣還冷,就想吹散滿心的惆悵。他的思緒陷入回憶,眼前又浮現了那個讓他又氣又恨的女人。想起她昨天那張蒼白的臉,還有臉上的淚水,他的心裏又是一陣騷動。

  昨天發現當初她是有意離開他,而不是因為誤會,真的讓他很不能接受。他幾時愛一個女人愛到這種程度,還要承受這種痛?

  隨後她的解釋雖然解了他的困惑,也能瞭解平日鎮定的她遭遇到接二連三的事情,肯定無法有太正常的反應,但他還是沒辦法立刻釋懷。他賭氣簽了離婚協議書,卻懷疑自己有勇氣壯士斷腕,真的去辦手續。結果他困住了自己,想丟開也拋不下,想接受又吞不下委屈。

雅典娜 於 2007-11-19 20:23:00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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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他成天窩在車廠罵員工,難道就是個辦法嗎?

  思緒還在轉,衛海卻從鏡子看到有個身影坐在他後座,他緊急踩下煞車。幸好車子在車少的產業道路上,否則這下後車肯定撞上來了。

  「衛海。」笑澐因為煞車而往前沖,差點沒撲到他身上,她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。

  「妳他媽的為什麼在車上?!」衛海驚魂甫定,一出口就是咆哮。

  「我一直坐在這。」笑澐說著伸了伸腿,她在他後座躲了好久,他都不出門,害她以為他今天不會開車了。「我想你應該每天都會用到車,我在這兒等你,想要見你……」

  「見我做什麼?」衛海的語氣粗魯。其實他有點訝異,會做出這種事情根本不像笑澐的作風,看來她是真的很清楚自己理虧。「下車!」

  「衛海……」她祈求地拉住他的手臂。

  他一把甩開她的手。

  這動作卻像根刺一樣紮進她心頭,眼眶立刻盈滿了淚。

  衛海從鏡子裏看到她那雙受傷的眼神,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,心裏一陣糾結。於是他推開車門,也不管車子了,乾脆把車丟在路邊,逕自往前走。

  笑澐愣了一下,趕緊跟著下車,忽地想到鑰匙還在車上,趕緊回頭把鑰匙抽出來,車門鎖上。

  可能是因為在後座躲太久了,她的腿整個麻到不行,才走了兩步,她整個人直往旁邊草叢偏,然後她的鞋跟勾到亂草,就這麼往草堆裏滾進去。

  「啊──」

  聽到她的驚呼,衛海才回頭,就看到笑澐滾進草堆中。他第一個反應是要奔過去看,但是卻逼自己停下來。

  「按捺住,姓衛的,她自己會爬出來的。」他用意志力管住自己的腿。

  然而好一段時間過去了,笑澐一直沒從草叢中起身,事實上整個草叢高到成人的大腿,現在也沒了笑澐的蹤跡。

  「郎笑澐!」他開始驚慌地跑過去,呼喊她的名字。

  是跌傷了嗎?為什麼沒有出來?他焦急地撥開草叢,尋找著她的蹤影。

  最後在一堆亂草中找到,穿著麻料長褲跟白襯衫的笑澐趴在地上,看起來一動也不動。

  「笑澐,妳有沒有怎樣?摔到哪了?」衛海見狀都嚇壞了,趕緊將她翻身,四處檢查她有沒有受傷。

  「衛海,我沒事……」笑澐小聲地說。

  衛海愣住,瞪著正望著他瞧的女人。「沒事幹麼不爬起來?我以為妳──」

  「我……就太丟臉了,不想起來。」笑澐窘著臉說。

  看著她乾淨的衣服上沾滿了草屑,一臉狼狽的模樣,衛海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掐死她。

  他懊惱地準備起身,但是手被她扣住了。

  「衛……海!」兩個字才出口,她的眼淚就滾下來了。

  他僵持了好久,就保持這樣的姿勢,不甩開她也不起身,但也不轉頭看她。

  「對不起,我讓你心痛了……對不起……」她抹了抹臉,忍住了淚。

  這兩天她已經變成一個愛哭鬼了。

  他終於轉頭看她了,她的眼淚軟化了他。

  「妳說妳不曾愛過,所以感情讓妳慌張,愛情讓妳恐懼,這我可以理解。」他沈靜地望著她。「可是妳難道不曾想過,愛上一個人對我來說也是一件陌生的事情,我也需要調整,我也不熟練?」

  「我昨天有想到這個,可以前從來沒想過。你總是對我好,你做得比我好太多,我確實只想到自己……昨天晚上我想越多就越擔心,因為我發現自己居然是這樣一個跋扈的自私鬼。你不要我了是對的,可是我沒辦法放棄……就是沒辦法失去你……」她說著又想哭了。

  他抹去她的眼淚,下手已經溫柔許多了。「沒辦法失去我?那妳做了什麼挽回?就躺在這草叢裏不肯起來嗎?」

  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,他既不舍又生氣。這女人連追男人的手段都這麼拙劣,當初要不是他追她,照她這種技術,大概一百年也結不成婚。

  「對,我不要起來了,也不讓你走!」她說著出其不意地將他拉倒,就在他滾進草叢中時,趕緊翻身壓住他,不讓他起身。

  衛海傻眼,簡直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。沒想到這女人也有這麼任性不講理的一面,也有這麼衝動的一面。他逐漸能理解,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、原有的生活秩序也因而失控時,為何那麼恐懼、那麼不安了!

 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。

  「嗯,要我原諒妳,也不是真的不能,只不過有些條件。」他說話的聲音還是很平靜。其實就在剛剛她翻身壓住他,用這種可笑的行為妄想扣住他時,他心底的牆就被推倒了。這女人的行為拙劣,但是卻可愛得緊。

  「什麼條件?」她雙手抵在他胸膛,將自己上半身撐起,一點都沒感覺到這樣她的下半身就緊緊與他相貼了。

  他暗自吞下一聲呻吟。

  「條件很複雜,我得好好想清楚。等我列好了,會拿給妳看,如果同意的話就簽名。」他光想到要爭取自己的「權益」就覺得開心了起來,畢竟結婚了七個月,有六個月在分居狀態,實在沒人比他可憐了。

  想她隨隨便便簽了張離婚協議書給他,擅自把他這老公當作過期的,這一點可得好好懲罰才行。

  笑澐盯著他嚴肅的臉看。「為什麼我有一種你要挖坑給我跳的感覺?」

  衛海移開目光,斂去眼底的興奮光芒。「不要就算了,我走了。」

  「不要走!」她手腳並用,緊緊地將他壓回地上。

  他回頭瞄她一眼。「那第一條,以後都要叫我老公,現在先叫一聲來聽聽。」

  老公?笑澐皺起眉頭。「這……叫名字不行嗎?那有點肉麻。」她完全忘記了,他們這姿勢比起喊那兩個字要肉麻百倍。

  「不要就算了。」他咬牙切齒地說。

  「好啦好啦!」她一臉為難地吞了吞口水,費盡了力氣才虛弱地喊了聲:「老公。」

  某人得意地咧開嘴,笑了。

  望著他親愛老婆臉上浮起的紅暈,他忍不住將她拉下來,重重地、重重地吻了她。

  「老公……」她覺得自己渾身發軟,像攤爛泥一樣攤在他身上。如果他再這樣吻她,她就要變成水,化在這堆草叢中了。

  「笑澐,好久了,我真想念妳。」他的嘴掃過她的,一雙手捧住她的臀部,將其扣緊在身上。「還有,妳以後不准給我進廚房,不過我可以准許妳穿圍裙給我看。」

  「不煮飯幹麼穿圍裙?」她停下她的吻,困惑地問。

  「不煮飯可以炒飯啊!」他朝她曖昧地眨眨眼。

  她愣了一下,這才搞懂他腦子裏面轉著什麼下流畫面。這一動也才發現,自己小腹下的堅硬突起早就不容忽視。她低頭,看到自己胸口的扣子不知道何時已經開了兩、三顆,而他們兩個人就這樣躺在產業道路旁的草叢中親熱?

  天哪!

  「我才不要,你剛剛還說我廚藝不好的,炒什麼飯?」她紅著臉說。

  「唉呀,別這樣嘛老婆。」他開始賴著她想說服她,那細細碎碎的吻繼續灑落在她胸口。

  笑澐左閃右躲,還拍了他一記,阻止他亂來。

  最後衛海使出了最後一招──

  「別逼我把這個寫進條約裏。」

  她倒抽口氣。「還說你沒有挖坑讓我跳?你那張合約是打算寫多長?」

  他的回答是一串長長的、得意的笑。

  她猛翻白眼,完全被他打敗了。「衛海,趕快起來啦,我們這樣真的很難看。」

  「哪里難看?我覺得好得很。」他的吻繼續肆虐。

  「喔,天哪,不准摸那裏……」

  笑澐很努力的不讓兩個人在這草叢中演出野戰記,但有人非常不合作,一直在剝她的衣服。但是郎笑澐是什麼樣的女人,豈是那種輕易投降的角色?

  只見她嘴角勾起一抹詭譎的笑,然後將衛海一推,低頭開始吻他的胸膛,然後一路往下直去。他狠狠地抽氣,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死於過度興奮。

  「衛海,那紙條約的事情,可不可以……就算了?」她的氣息吐在他堅硬如鐵的小腹上,害他差點投降。

  「妳可以再努力一點……說服我。」低頭望著趴在他身上的笑澐,他咧開一抹得意的笑。

  看出了他的投機,笑澐拉開他的拉煉,唰地一把扯下他的褲子,就在他克制不住想抓住她翻身時,她那靈巧的身子一閃,一躍而起──

  最後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拉著襯衫就從草叢中奔出來,然後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提著褲子追了出來。

  「郎笑澐,妳給我站住。」衛海警告地喊。

  「才不要!」笑澐邊跑邊扣上扣子,然後奔到他的車旁,把車鑰匙插進去,躲進車裏。

  沒多久,衛海就跟著上了車,然後威脅利誘,要他的老婆陪他親熱。至於有沒有成功,那就只有當事人知曉了。


  【全書完】

雅典娜 於 2007-11-19 20:46:00 修改文章內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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